第五章就結束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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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宮與你皇兄在信中說的尚不夠具體。今日是想再與王爺詳細商談。”
“呵。”他看著她，會心一笑。她在信中名義上以邀請使臣來訪，締交兩國友好盟約為由，實際上是以聯姻為籌碼，借兵肅清朝中的分裂勢力。“那公主不妨說說看。”
“穆王，流離願以東部四省為嫁妝，借你十五萬大軍一用。”
這東部四省毗鄰大夏和雲商國，是兵家必爭的要塞。對於大夏而言，若是可以拿下這四省，無疑是解決了一個巨大的邊界問題。可是，也因這地理位置著實優越，易守難攻，是以一直以來被掌控在流離的手中，各自也算是相安無事。而離雪之所以拿它們作為條件，不僅僅是因為其地理位置對於大夏而言極為重要，更重要的是那是她自己的封地。公主本無封地，她是皇兄最疼愛的妹妹，為給她保身的籌碼，皇兄這才力排眾議給了她這封地。若不是所需的兵力實在太多，自己又如何會以聯姻為保障，拿封地作嫁妝。可是宇文家當日拿走兵符後，借口不歸，十萬大軍盡歸己有。如今她手上，只剩下兩千暗衛和兩萬皇宮禁衛軍，一旦宇文洛謀反，再加上他自己的私軍和楚家的勢力，自己必敗無疑。本是想向雲商國求救，可是雲商國以經濟見長，根本拿不出這麽多兵力，只有軍事強盛的大夏才能借出這麽多軍隊。是以唯有以自己作碼，借迎親之事為由，安插兵力，先下手為強，將宇文家控制起來，必要時除之為快。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地離開。
“你還是這般直接，竟是自己與我商談婚事。”他看著她，不由自主地笑了。
“呵，王爺可是有何不滿，如今流離待嫁的公主唯我一人爾，若是王爺覺得本宮不夠資格，這世家公女任你挑選；若是王爺覺得本宮自己商談有失禮數，本宮可讓皇帝與你商量。”
“不必了。”
“那王爺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他看著她的眼睛，那裏曾經裝滿的是星辰與大海，如今竟也是這般精於算計。或許，就是這樣他們才更加般配吧。“我同意聯姻。我也答應借兵與你。可是，你要答應與我成親，隨我回大夏。”
離雪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笑的東西，忍不住笑了出來，“穆王殿下說笑了，我想你是誤會了。”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出：“我答應與大夏聯姻的條件是，我要嫁給大夏的皇帝。”
“你與我早已成親！”
“未拜天地，算不得數！”
“皇兄早已立後。”
“我可以為妃。”
“你說過，絕不為人妾。”
“我也說過，你不得再踏入流離半步。”她臉上盡是嘲諷地笑，仿佛不把兩個人刺傷便不甘心。
他凝視半響，轉身，“你要麽嫁給我，大夏一樣會發兵助你，要麽……”大夏會坐等流離顛覆。“你自己選。”
“你！”離雪氣極，“當日我寫信至大夏時，就已經與你們說得很清楚了，我自願入大夏後宮為妃，換你借兵十五萬。若同意便派使臣前來，怎麽，你現在可是要毀約、說話不算數！”
“你若嫁與我，一樣為妃，我唯一的王妃！”
“哈哈，你竟想用區區王妃的身份便打發了我，也未免將我想得太過廉價了吧。”離雪上前逼近他兩步，“怎麽，還是說，你想取而代之，自己做皇帝，讓我，為後。”她看著他，眼裏全然帶著攻擊性。
“你若再是胡言亂語，那今日的談話便到此結束，我只好送客了！”
“怎麽，說不得了！”她挑起他的下巴，“祁暗，到底為什麽呢？是什麽竟然讓你竟然願意娶我，嗯？”
祁暗本想一把撥開她的手，可是竟然會舍不得，他將臉轉開，“你規矩些，放尊重點。”
“呵，不如讓我來猜猜？”離雪也不惱。“從前那樣逼著你娶我，你選擇離開。若是說，這五年過去了，你突然發現自己死心塌地地愛上了我，那豈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你又怎麽知道不可能。
祁暗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口，臉色鐵青，卻又無法反駁。
“祁暗，別裝了。你我都知道，你心裏的那個人母儀天下，享盡世間榮華。我可是聽說，你皇兄為了她，雖至今無子，可仍是後宮虛設，空無一人。祁暗，你在怕，是嗎？你是怕，我嫁過去之後，會與她爭寵，惹她心煩，但又礙於我流離公主的身份，她奈不得我何，只能自己堵心。所以，你便想自己娶了我，這樣不僅與流離締結了友好條約，還僅憑一個空王妃的頭銜便得了四座城池，而且，最重要的是還不會給你那高高在上的皇後嫂子添堵！”她突然眼神犀利看著他，“祁暗，我說的可對？我是不是還應該為了你這份叔嫂之情而鼓掌，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竟然能真的搭上自己的一生。祁暗，你當真是叫我敬佩啊！”
“你便是這麽想我的嗎？”
“怎麽？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位皇嫂會不會因為你所做的這一切而感動得啼哭啊！”
“離雪，你住嘴，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這麽汙蔑皇嫂！”
“哼，這才說了幾句，便對我如此憤怒，這般還能讓你說出娶我的話，可當真是委屈你了！”
祁暗看著眼前這個張牙舞爪的人，手裏攥緊了拳，“不論我現在解釋什麽，你都是不會聽的。我還是那句話，你要麽嫁我，要麽親眼看著流離毀在你手裏，三日後，我等你答覆，你自己選吧。夜深了，公主今日還是請回吧。”
突然，外邊傳來“呯呯嗙嗙”刀劍撞擊的聲音。門被踹開了，暗風和青英都身上帶著血跡，被踢回屋內。暗風捂著傷口爬起來，站在祁暗身後，“爺，被包圍了，其餘的侍衛只怕是都被暗殺了。”
“哈哈哈，沒想到長公主深夜在這此！看來，這是舊情再續，穆王殿下還真是艷福不淺啊！有手段！有手段！”宇文洛拍著掌就走了進來，他雖莽撞卻也並非無腦之輩，離雪這個女人行事小心，一直蜷縮在宮裏，身邊有暗衛守護，自己也確實動她不得。如今宮裏的眼線來信，說公主將夜訪行宮，若是能抓住她，宮裏的黃口小兒便不足為懼，更何況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當年的白玉珩，那個輕易就將公主拋下的人，如今他更是與父親達成了協議，想來定然不會阻撓自己。這樣好的機會如何能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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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七
“宇文洛，你放肆！你這是做什麽！你深夜帶兵至此還肆意傷人又是為何？朝中大臣不得私自面見使臣難道你忘了嗎！”
“哎呦，長公主啊，這大半夜的，何必如此激動呢？就算是擾了你與穆王殿下的好事也無須如此動怒啊！”
“你給我閉嘴！本公主的私事豈是你能妄言的！”
“長公主當真是好大的架勢，你真的以為你還是那個可以在朝堂上任意呵斥我的攝政長公主了嗎！”宇文洛走上前兩步，看著她，眼裏帶著輕佻，“長公主，你說，你這女兒家家的為何偏偏要涉入這朝堂呢！好好地嫁人，相夫教子不好嗎？”他又看向祁暗，故作驚訝狀，“哎呀，我怎麽忘了，我們尊貴的長公主正是夫婿逃婚，被人在大婚之日拋棄的。如今，這再續舊緣的感覺如何啊！”
“你！”
“我又如何!離雪，老子讓你這個女人在頭上指手畫腳了這麽長時間，早就不耐煩了。這流離早在你那沒用的哥哥病死的時候就該是我的了。偏偏你這個女人插上一腳，害得我多等了這麽多年。老天有眼啊，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住嘴，你不配提皇兄！”她攥緊了拳，眼睛都憋紅了，眼裏蓄上了淚花，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麽能夠傷到她的話，恐怕也只有侮辱她皇兄了。
“宇文將軍，你過分了！”祁暗看著他，眼神不善。
“怎麽，穆王殿下，你可是要替她出頭，哎呦，可這當日拋下我們尊貴的長公主的人，不正是你嗎？難道這回頭草，你當真願意吃吃？”
“宇文洛，你若是如此，我與你父親的協議那便作罷吧！”
離雪轉頭看著祁暗，始料未及，眼裏帶著不可置信，可是又有什麽是不能相信的呢，自己會來尋找大夏的幫忙，宇文家有這麽可能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呢！只是她沒想到，他先前竟然已經答應了和宇文家聯手，那方才他與自己的談話又是為何？只為戲耍於她嗎？
“穆王，咱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只要你不借兵，待我父親登上皇位之後，便將東南八省盡數送與你，我們保證你在流離的安全，可你也不能參與我流離的內鬥。怎麽，這樣空手套白狼得來的八座城池，你居然這麽大方，說不要就不要嗎？”
沒想到，宇文家這次居然許下了這樣大的利益，當真是下了血本。這宇文家可也真是夠狠，竟然為了皇位，願意舍下四分之一的江山。
“哼，我行事還用不著你來斷言。”
……
“呵，祁暗，你竟然已經先與他達成了協議，那你方才又何必戲耍於我！”
“我沒有戲耍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好啊，既然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便不必三日後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同意聯姻。”
他心裏像是壓了塊石頭，讓人喘不過氣來。雖然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卻還是會難過。明明心願已經達成，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或許是該笑的，至少這一次她還願意嫁給自己，自己也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娶她了。
“但，我既然是下嫁你為妃，那我便要你親自取下宇文洛的狗頭，祭我兄長亡靈！”
“好！”他拿出掛在脖子上的骨哨，“噓——”的一聲響，周圍居然冒出一群群黑衣人，竟還在不斷地增多。
她也被震驚了，這樣多的死士安插在流離行宮，她竟然毫未察覺。她本以為他也會束手無策，可是如今看來是她過於天真了。
看著眼前的廝殺，血在黑夜裏沒有顏色，與夜色融為一體。離雪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這步棋到底是對還是錯。這樣強大的兵力，若不為自己所用，想要拿下流離也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皇兄，我這到底是在救流離還是在害它，你能不能告訴我。
“祁暗，你這個出爾反爾的混蛋，你不得好死！”每一個死士都是能以一當十的頂尖高手，他們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不過是眨眼之間，宇文洛帶來的兵士就已經死傷殆盡。宇文洛自己也被人架住了胳膊，被按著跪在了地上。
“阿雪。”
“殺了他!”
他囁嚅半晌，“阿雪，對不起，他現在還不能死。”
“呵，是嗎。”離雪看著那張臉，不管再過多少年，她都算計不贏他。她本以為自己借用大夏的兵力舍棄四座城池，不過是棄車保帥。如今看來自己幾時這般愚蠢，居然會與虎謀皮，幹出這樣引狼入室的事情來。
“阿雪。”他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臉上濺到的血跡。
“你以後不要再叫我阿雪了。”離雪在他伸出手之際將頭轉開了。
“那，我如何喚你？”
“隨你的便，反正我不想在聽到‘阿雪’這個稱呼了。”別臟了皇兄對我的稱呼。
“……好，那我……”
“喚阿離吧。”永生永世，永遠分離。
“……好。”他張了張嘴，終是無奈應下了。
離雪戴上帽子，扶著青英向門外走去。
“青英，我們走。”
“諾。”
祁暗跟上幾步，“我送你吧。”
“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離雪帶著青英回到了宮裏，“青英，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諾。”
夜晚，月色還很明亮，她沿著那條被照亮的路走下去。一步一步又一步。腳步聲在這無人的深宮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出來吧。”
夜色裏突然跳出一個人站在她身後。
“我有許久不曾這樣靜下心來自己一個人走一走了。”
“公主累了。”
“呵，是有些累了。”
“暗七，你說，我要是沒守住，皇兄和母後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身後保持著沈默。
“你從前不是少話的，如今你也不也不願與我說說話了嗎？”
“夜深露重，公主，還是回去歇息吧。”
她轉過身，笑了，“你可是在趕我走嗎？”
“沒有。”
“你可看見他了。”
“是。”
“他還是那樣俊俏，是不是？”
又是一陣沈默，“我就知道，與你說話總是那樣尷尬。”她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自言自語道：“可我已經老了。”
“公主尚年輕。”
“木頭，讓你寬慰我一句，可真是不容易啊。”她看著他，好懷念過去的日子啊。“木頭，我如今已經不知對錯了。我想守住它，可是我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船到橋頭自然直，公主何必太過擔憂。”
“哎，好一句船到橋頭自然直啊，什麽時候我也這般不理智了。”離雪看了看月亮，再看了看他，“木頭，你可真是越來越好看了，這宮裏我都已經找不出比你更俊俏的人了呢。”
“公主還能說笑，看來心情已是好了許多了。皇上還等著您呢。”
“哦，知道了。我走了。”
“嗯。”
暗七擡起頭，看著她遠去，自他接管暗衛以來，已經許久不曾見她笑過了。
“公主，你回來了。”青英上前取下她的披風。然後，端來熱水給她洗漱。
“嗯。皇上可曾醒來過？”
“稟公主，皇上不曾醒過。”
“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離雪擦了擦臉。
“諾。”
離雪走到床前，看著灝兒還在熟睡，一瞬間心安了。灝兒，你說姑姑這樣做對不對？可是，我若是不這樣做，勢必是護不下你們的；可我若是做了，我也不知道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灝兒，若我失敗了，你，可會怨我？
鹿安行宮內
“爺，他要如何處置？”
“先把他關進地牢，我稍後提審。”
“諾。”
祁暗擦了擦身上濺到的星星血跡，然後換了身衣服，便去了地牢。
“祁暗，你不得好死，你個王八蛋，你出爾反爾，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宇文將軍何必動怒啊，本王是答應過你不借兵，可是本王可沒答應過你給你肆意屠殺我的人的權利。宇文洛，你如此心急，本王突然不想留你了呢。”祁暗坐在長椅上，靠著椅背歪斜著，看著宇文洛這幅血汙的模樣突然笑了。他與宇文遠合作本意不過是想讓宇文遠不要對他起疑或加以防範，為的是拖住宇文遠不要調軍，這樣他才好下手。他真以為那八座城池就足以收買他嗎？可笑，不過八座城池而已，哪能換得這世間傾城容顏一笑！
“祁暗，你別得意，你以為你在我流離安插這麽多暗衛死士，威脅皇權，以長公主的性格，她真的會放過你嗎！”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她願意如何便如何。至於你，夜深了，你徹夜未歸，你父親應該很著急吧。不如你寫信報個平安，如何？”
“祁暗，你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詭計，我如何會使陰謀詭計呢，不過是想讓你父親寬寬心罷了。”祁暗站起來，撫了撫袖子。
“祁暗，你若是敢對我父親不利，我不會放過你的！”
“還父子情深呢！呵。”
“你！”宇文洛突然笑了，“祁暗，你放著與宇文家合作這麽大的利益不要，居然去和公主合作。是何居心呢！哈哈哈，祁暗你不會當真愛上了公主,不能自拔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宇文洛，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吧。”
“哈哈哈，祁暗，即便你這樣護著她又有何用！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哈哈哈！”流離的公主生來高貴且聰慧，可是卻偏偏都遺傳了一種怪病，到了二十二歲那天便會心疾發作，然後以異於常人十倍之速衰老。多則三年，少則一年半，必死無疑。流離皇室一直將這個秘密掩藏，耗費了多年心血才找到以血蓮入藥續命的破解之法。可天下唯一一株血蓮竟在五年前不知蹤跡，如今她離雪一個沒了血蓮的公主，不過是個半命之人。沒有多久的活頭了。祁暗，你會後悔的，你會親眼看著你喜歡的人死在你眼前，哈哈哈哈。
“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說你會後悔的！哈哈哈！”祁暗一腳踹在他的胸膛，宇文洛吐出一口血來，仍是止不住臉上的狂笑，“祁暗，你會後悔的!”
祁暗懶得再與他糾纏，轉身離開，“暗風，想辦法讓他寫封信給他父親，然後找個人仿了他的字。他要是安分些，便留他一命，他若是不安分，便將他的手腳都砍了去，做成人彘。”
“諾。”
“找個人把信送各宇文遠，讓他把宇文家金礦的秘密吐出來，順便告訴他，他兒子的命就看他是不是識好歹了。”
“諾。”
半命之人，血蓮續命。哈哈哈哈……地牢裏的人狂笑不止，祁暗，你有了弱點，就註定贏不了。
“給我拔了他的舌頭。”
“諾。”
這天下間終究是實力為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的評論，
雖然沒什麽人看，
但是有一個人也很開心。
不署名的話，你也知道是你吧。
☆、女兒紅
宇文府
“將軍，這可怎麽辦？沒想到這個使臣居然如此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金礦！”
宇文遠拿著信，眉頭緊皺。
“他一個異國王爺，是如何知道我宇文家有金礦的！”
“可他從前不是在流離居住過嗎？還差點與公主成了親，皇室有人知道金礦不足為奇，若是公主將這事告訴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話是如此，可是這個人還是不得不防。你馬上加派人手到金礦去，除去往常運作，不許任何人外出。”
“那小將軍呢？”
“他如此沖動，這次讓他吃些苦頭也好。明日，我會上朝奏稟皇上派他去西南地區探查民情。我待會書信一封，你將它交給楚瀟。”
“是。”
離雪靠在床頭，睡了一夜。早上醒來時，天剛蒙蒙亮。灝兒已經起床了，扯下身上蓋著的衣服，暖心地笑了。
“青英，更衣。”
“諾。”
“姑姑。”離灝已經換好了朝服，走過來。
“灝兒今日可好些了？”
“朕已經好許多了。”
“那便喝了粥上朝去吧。”
“嗯。”
兩人用了早膳便上朝去了，今日只怕不太平。灝兒執意要牽著她的手，離雪也就許了。
朝堂之上，離灝隔著簾子坐在她身前，那小小的身子挺直著，倒是有幾分他父親的模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德木尖喊道。
“臣有本啟奏。”鎮南大將軍宇文遠站了出來。離雪皺了皺眉頭。
“準奏。”
“前段時間西南地區情勢緊急，出現暴動，流民逃竄，至今還未平定下來。臣以為應當派遣官員前去鎮壓和安撫，還當地百姓一個安寧。”
這個老狐貍打的什麽主意，怎麽突然之間提起了西南的流民問題，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可是之前讓當地官員官員嚴肅以待此事了，如今也並未再有什麽禍亂的消息傳來，現在算來並不是什麽大事。可這老狐貍會突然提起，又想耍什麽花樣。離雪微微瞇了瞇眼，“不知宇文將軍有何想法？”
“臣以為朝廷應當派遣欽差大臣前去撫慰才是。”
“之前不是已經讓當地官員好生調查撫慰了嗎。”
“臣以為這件事至此仍未解決，當地官員必有失職。若不派官員前去調查清楚，只怕積時過久會寒百姓的心啊！”
“臣以為將軍說得有理。此事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哦。但是西南地區與雲商國接壤，若是未處理好此事，不僅僅是失了當地的民心，只怕還會引起禍患，導致兩國爭端啊。”楚瀟亦是拱手支持。那本就是他楚家舊部所在，如何能坐視不管。
“既如此，其他人可還有何見解？”離雪壓著怒火笑問。楚瀟你個老不死的家夥，遲早有一天我要扒了你的皮。
可是把持朝政的兩座大山壓在前頭，誰又還敢有異議。
“那不知諸位以為誰來擔任這個使臣合適呢？”
“臣以為禮部尚書韓潮起正適合此任。”宇文遠你到底想做什麽，竟然將我的人安插上去。還是說，你想調開我的人？
“不知其他愛卿心中可還有合適的人選？”
“臣以為工部尚書李遇適合前往。”
“哦？諸位可還有別的人選？”朝堂之上沈寂了些許時間，最終楚瀟站出來說道：“臣以為驃騎將軍宇文洛適合前往。”
哼！老狐貍，你居然在這裏等著我。
“是嗎，既然眾愛卿已經提出人選，不如說說到底誰更適合？”老狐貍，即便我讓你得逞又如何，你以為我就會按照你想的去做嗎。
“臣以為驃騎將軍宇文洛為最合適的人選。如今工部尚書李大人雖然經驗豐富，但是年歲已大，不適宜奔波操勞。禮部尚書韓潮起雖年紀輕輕，但是，近來有大夏使臣到訪，需要韓大人在此坐鎮，主持局面。唯有宇文小將軍一身武藝，不懼危險，適合前往。”吏部梁朔也趕忙分析起來，不甘於人後。
“是嗎？即是如此，那本宮就著令驃騎將軍宇文洛為欽差大臣半月後前往西南探查民情，撫慰流民。眾愛卿可有異議？”
“臣等無議。”
“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眾大臣跪滿了朝堂，場面很是壯觀。
離雪將離灝送回承安殿之後快步走回自己宮裏，坐在桌子旁，一掌拍飛了茶杯“哐”的一聲碎在地上。宇文遠，你以為你的如意算盤就一定會得逞嗎？你當真是欺人太甚！
他宇文遠會唱今日這一出戲，只怕是昨日收到了宇文洛被抓的消息，想來祁暗定是提了什麽讓他不能接受的要求。不然也不會想借我的手來幫他找兒子。
若是宇文洛在半月之內找出來了，就算是去了西南地區也不是什麽壞事，說不定還能加強和楚家的關系；若是宇文洛在半月之後還未啟程，皇家必會怪罪下來，到時候不論何原因，定是要將宇文洛找出來論罪的。宇文遠暫且不便與祁暗撕破臉皮，便可以借我的手，將兒子找回來。半月之後，只要將兒子找回來了，一個延遲啟程的罪名他宇文家還是擔得起的。而且，祁暗不會與整個流離為敵的，所以他不會對宇文洛動殺心，最多是讓他吃些皮肉之苦罷了，如此，即便是這半個月宇文洛也是安全的。
青英看著公主回來，大發雷霆，也不敢盲目上前勸阻，只能是叫人將地上的碎杯子收拾了。然後，叫人給公主添上新茶。“公主，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離雪看了她一眼，接過茶喝了一口。‘宇文遠，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那也得看我配不配合了。’
她將茶杯放下，“青英，去，告訴暗七，讓他今夜帶一隊人去鹿安行宮，本宮要宇文洛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夜色裏。暗七回來覆命之後，你便等到半月之後再將消息散播出去，到時候就說，驃騎將軍夜會大夏使臣，無奈舊疾發作，立時身亡。”
“諾。”
看來今夜會有好月色。宇文遠，殺子之仇，我看你還怎麽忍辱求全與他合作。宇文洛一死，宇文家和祁暗的合作必會破裂，她還能順手治他個抗旨不遵的罪。宇文遠，我們走著瞧。
祁暗，這路都是你逼我走的，那我們就看看最後會如何。
鹿安行宮外，一批黑衣人隱在夜色裏，逐漸潛入行宮內。暗七在潛入的過程中，發現這行宮安靜得不同尋常，等他在地宮裏找到了宇文洛的屍體之後，便發覺大事不好。連忙帶人撤退。
等他們從房間裏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祁暗提著兩壺酒，站在門口，笑著看著他們。
“頭，怎麽辦？”副統領先問道。
“你們先撤，回去向公主覆命。”
“那你呢？”
“我稍後就來。”
“諾。”然後，向後面的人招手，“撤。”
祁暗也不攔他們，就是看著暗七罷了。
暗七摘下臉上的面巾，露出臉來。
“好久不見。”祁暗道。
“是好久不見了。”
“喝兩口可好？”祁暗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酒，然後躍上了屋頂，暗七也跟著上去了。
祁暗找了個地方坐著，打開酒遞給暗七。
暗七沒接，“我不喝酒。”
祁暗笑笑，“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暗七看著天上的月亮，不說話。
祁暗見狀，也不為難他，然後又打開另一壺酒，自己喝了起來，酒滴入了衣裳裏，透心涼，“有許久未曾這樣喝過酒了。”
“你若是想，天天都可以。”
“可是找不著共飲之人啊。”
“你大夏子民千千萬，終會有你覺得合適的人。”所以，你又何必在我流離買醉。
“你還是這般不解風情，說話噎死個人。”
“你還直接說你想做什麽吧。”
“我想做什麽？我就是想拿回點我想要的東西而已。”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要夢裏的溫暖而已。在夢裏她會對我笑，會對我鬧，會對我撒嬌。可是一醒過來，她連話都不願意對我說了。
“你回去告訴她，她不需要再猜疑了，我會如她所願的。她只要做好準備嫁給我就好了。”祁暗半躺著，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暗七看著他，沈默著，然後一躍而起，離開了。
“這上好的女兒紅，沒有女兒家作伴，如何能紅啊。”
女兒紅，
入愁腸。
相思淚，
蝕骨疼。
離雪，我終究還是要來還你債的。我躲過，忘過，恨過，怨過，最後還是要靠你而過。
“爺，夜涼了，回屋休息吧。”暗風看著祁暗躺在屋頂上，也不敢貿然打擾。
“金礦的線索找到了嗎？”
“回稟爺，找到了。安插在宇文遠身邊的探子回信說宇文家的金礦就在他夫人陪嫁的棲鳳山。”
“棲鳳山？這名字還真敢取啊。”
“這棲鳳山，原屬流離皇室，後來其中一位皇後寵愛一位宮女，便將它送給了那位喜歡種植藥材的宮女作嫁妝。宇文遠的夫人便是那個宮女的後人。”
“還真是沒想到啊。如此，將那金礦拿回來也算是收回自己的東西了。”
祁暗掙紮著爬起來，酒喝得確實有些多了，頭有些暈。
“爺，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不用，我自己來。”他搖搖晃晃地在屋頂上走著，“你叫人趕緊去那個金礦查看，在大軍抵達之前，我要你控制住它。我可不想自己花錢養兵。”
“可公主不是說了一切費用由她報銷嗎？”
“那不還是我的錢！你怎麽廢話那麽多，叫你去就快去！”祁暗本是想踹暗風一腳，不想自己本身就沒站穩，差點就摔了下去，還好暗風反應快抓住了他。祁暗甩開暗風的手，然後縱身飛下去，雖是晃了兩下，但還是站好了。然後自己又搖搖晃晃地回房間睡覺了。
暗風兀自搖搖頭，然後下去處理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的小說都會在22點11分發布。
大家看完之後也差不多可以睡覺了。
☆、金礦
幾日後棲鳳山上的金礦又來了一批新的勞動力，每隔幾個月便有，也就不足為奇了。金礦裏情況覆雜，不能為外人道也。可是這礦山的苦力活極其耗費人力，向來是缺人手的，所以這人手一直是在暗中向監獄裏購買。牢頭也樂得開懷，既少了白吃飯的，還能再賺一筆，就將牢裏□□年限長的也給賣了去。畢竟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道年限這麽長，會不會生老病死，就在牢裏熬不過去死了呢？
其中有個男子叫傻大，長得畏畏縮縮的，聽說也是犯了罪，猥褻婦女。沒成想那個女的家裏還挺有錢，便賄賂審判官將一個小刑罰變成了□□三十年，也一同被賣了進來。
這個男人也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沒個幾天便和礦山上的人都混熟了，還將這礦山上的門道摸了個清楚。
幾日後的一個夜裏，礦山上的勞工都還在夢中熟睡，外邊卻傳來幾聲慘叫。
天剛蒙蒙亮，有個叫燕三的勞工先起來了，不知怎麽的頭有些暈，照往常一樣出去想先上個廁所。待他走出房間時，卻被人攔了下來，這才發現鎮壓他們的守衛衣服給換了，而且一個個都是從沒見過的生面孔。燕三也是個聰明的，頭也不暈了，呵呵幹笑了兩聲，趕忙回屋裏去了，假裝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
太陽逐漸升起，天空明亮了起來。
外面的人開始“哐哐哐”地敲門，喊：“起床了，起床了。”屋裏的勞工們都醒了過來，大家好像都有些頭暈。這一夜傻大睡得格外的好。
暗七站在高臺上，看著地下聚齊的勞工竊竊私語。
“頭兒，人聚齊了。”下屬黑九來報。
“那邊開始吧。”
“是。”黑九轉身在高臺上大聲高喊：“安靜！”待底下人都靜下來之後才又開始說話。
“你們過去在宇文將軍手下做事，如今宇文家大勢已去，這裏將有長公主離雪接手。你們這些人裏不是死囚就是長期勞犯，放你們出去是不可能的。但是，長公主說了，以後你們的夥食和居住條件她都會提高。你們只需向過去一樣工作即可。但是，倘有異心者，便如此人。”黑衣人將被捆住的礦山的總管宇文現拉過來。黑九親自動手，一刀下去，血濺在了前面人臉上，嚇得哆嗦得直往後退。這總管作威作福這麽多年說被殺就被殺了。
“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底下的人小聲回應道。
“我聽不見你們說什麽！”
“聽清楚了！”
“既然聽清楚了，那便回去幹活吧！”
礦工們又如往常一樣，回去工作。無論是哪代天子哪朝臣，對於他們而言都是一樣的，不過是一如既往地在這個礦山上幹活直到老去，死去。頂頭上的人是誰又與他們何幹，日子一樣會繼續。
暗風快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問黑九：“千面呢？”
“在這兒呢！”屋裏傳來聲音，可不就是那個畏畏縮縮的傻大。江湖人稱“千面”，擅長易容、偷東西和用藥。此次前來，是受祁暗所托，前來探查金礦的事情，許下的好處是千兩黃金，看在穆王的面子上也就接了這個活。
“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整座礦山都是我給你踩的點，你說我是怎麽進來的。”他倒是挺悠閑，拿著茶杯細細品著，其實他也不懂茶就是裝個面子罷了。
“你倒是好意思說，昨夜躲哪去了？”
“昨夜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哪裏是適合我這樣的小人物的啊！我這不是幫你把他們都藥倒了嗎？你想，他們都是勞工，都昏睡著，我也是勞工，要是醒著這多不好啊！”
“所以，你就和他們一起在那兒裝睡。那你現在怎麽不和那些勞工一起去挖礦！”
“嘿嘿嘿，我是真的睡著了。再說了，就我那點三角貓的功夫也幫不上你們什麽忙，我又何必去給你們添亂呢!”
“行了，說說吧，金庫找到了沒有。”
“有我出馬，怎麽可能找不到，我等會兒帶你們去唄。我告訴你們這宇文家可真是富可敵國啊，單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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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看著她，會心一笑。她在信中名義上以邀請使臣來訪，締交兩國友好盟約為由，實際上是以聯姻為籌碼，借兵肅清朝中的分裂勢力。“那公主不妨說說看。”
“穆王，流離願以東部四省為嫁妝，借你十五萬大軍一用。”
這東部四省毗鄰大夏和雲商國，是兵家必爭的要塞。對於大夏而言，若是可以拿下這四省，無疑是解決了一個巨大的邊界問題。可是，也因這地理位置著實優越，易守難攻，是以一直以來被掌控在流離的手中，各自也算是相安無事。而離雪之所以拿它們作為條件，不僅僅是因為其地理位置對於大夏而言極為重要，更重要的是那是她自己的封地。公主本無封地，她是皇兄最疼愛的妹妹，為給她保身的籌碼，皇兄這才力排眾議給了她這封地。若不是所需的兵力實在太多，自己又如何會以聯姻為保障，拿封地作嫁妝。可是宇文家當日拿走兵符後，借口不歸，十萬大軍盡歸己有。如今她手上，只剩下兩千暗衛和兩萬皇宮禁衛軍，一旦宇文洛謀反，再加上他自己的私軍和楚家的勢力，自己必敗無疑。本是想向雲商國求救，可是雲商國以經濟見長，根本拿不出這麽多兵力，只有軍事強盛的大夏才能借出這麽多軍隊。是以唯有以自己作碼，借迎親之事為由，安插兵力，先下手為強，將宇文家控制起來，必要時除之為快。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地離開。
“你還是這般直接，竟是自己與我商談婚事。”他看著她，不由自主地笑了。
“呵，王爺可是有何不滿，如今流離待嫁的公主唯我一人爾，若是王爺覺得本宮不夠資格，這世家公女任你挑選；若是王爺覺得本宮自己商談有失禮數，本宮可讓皇帝與你商量。”
“不必了。”
“那王爺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他看著她的眼睛，那裏曾經裝滿的是星辰與大海，如今竟也是這般精於算計。或許，就是這樣他們才更加般配吧。“我同意聯姻。我也答應借兵與你。可是，你要答應與我成親，隨我回大夏。”
離雪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笑的東西，忍不住笑了出來，“穆王殿下說笑了，我想你是誤會了。”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出：“我答應與大夏聯姻的條件是，我要嫁給大夏的皇帝。”
“你與我早已成親！”
“未拜天地，算不得數！”
“皇兄早已立後。”
“我可以為妃。”
“你說過，絕不為人妾。”
“我也說過，你不得再踏入流離半步。”她臉上盡是嘲諷地笑，仿佛不把兩個人刺傷便不甘心。
他凝視半響，轉身，“你要麽嫁給我，大夏一樣會發兵助你，要麽……”大夏會坐等流離顛覆。“你自己選。”
“你！”離雪氣極，“當日我寫信至大夏時，就已經與你們說得很清楚了，我自願入大夏後宮為妃，換你借兵十五萬。若同意便派使臣前來，怎麽，你現在可是要毀約、說話不算數！”
“你若嫁與我，一樣為妃，我唯一的王妃！”
“哈哈，你竟想用區區王妃的身份便打發了我，也未免將我想得太過廉價了吧。”離雪上前逼近他兩步，“怎麽，還是說，你想取而代之，自己做皇帝，讓我，為後。”她看著他，眼裏全然帶著攻擊性。
“你若再是胡言亂語，那今日的談話便到此結束，我只好送客了！”
“怎麽，說不得了！”她挑起他的下巴，“祁暗，到底為什麽呢？是什麽竟然讓你竟然願意娶我，嗯？”
祁暗本想一把撥開她的手，可是竟然會舍不得，他將臉轉開，“你規矩些，放尊重點。”
“呵，不如讓我來猜猜？”離雪也不惱。“從前那樣逼著你娶我，你選擇離開。若是說，這五年過去了，你突然發現自己死心塌地地愛上了我，那豈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你又怎麽知道不可能。
祁暗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口，臉色鐵青，卻又無法反駁。
“祁暗，別裝了。你我都知道，你心裏的那個人母儀天下，享盡世間榮華。我可是聽說，你皇兄為了她，雖至今無子，可仍是後宮虛設，空無一人。祁暗，你在怕，是嗎？你是怕，我嫁過去之後，會與她爭寵，惹她心煩，但又礙於我流離公主的身份，她奈不得我何，只能自己堵心。所以，你便想自己娶了我，這樣不僅與流離締結了友好條約，還僅憑一個空王妃的頭銜便得了四座城池，而且，最重要的是還不會給你那高高在上的皇後嫂子添堵！”她突然眼神犀利看著他，“祁暗，我說的可對？我是不是還應該為了你這份叔嫂之情而鼓掌，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竟然能真的搭上自己的一生。祁暗，你當真是叫我敬佩啊！”
“你便是這麽想我的嗎？”
“怎麽？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位皇嫂會不會因為你所做的這一切而感動得啼哭啊！”
“離雪，你住嘴，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這麽汙蔑皇嫂！”
“哼，這才說了幾句，便對我如此憤怒，這般還能讓你說出娶我的話，可當真是委屈你了！”
祁暗看著眼前這個張牙舞爪的人，手裏攥緊了拳，“不論我現在解釋什麽，你都是不會聽的。我還是那句話，你要麽嫁我，要麽親眼看著流離毀在你手裏，三日後，我等你答覆，你自己選吧。夜深了，公主今日還是請回吧。”
突然，外邊傳來“呯呯嗙嗙”刀劍撞擊的聲音。門被踹開了，暗風和青英都身上帶著血跡，被踢回屋內。暗風捂著傷口爬起來，站在祁暗身後，“爺，被包圍了，其餘的侍衛只怕是都被暗殺了。”
“哈哈哈，沒想到長公主深夜在這此！看來，這是舊情再續，穆王殿下還真是艷福不淺啊！有手段！有手段！”宇文洛拍著掌就走了進來，他雖莽撞卻也並非無腦之輩，離雪這個女人行事小心，一直蜷縮在宮裏，身邊有暗衛守護，自己也確實動她不得。如今宮裏的眼線來信，說公主將夜訪行宮，若是能抓住她，宮裏的黃口小兒便不足為懼，更何況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當年的白玉珩，那個輕易就將公主拋下的人，如今他更是與父親達成了協議，想來定然不會阻撓自己。這樣好的機會如何能輕易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是只看不收藏的嗎？(*/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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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七
“宇文洛，你放肆！你這是做什麽！你深夜帶兵至此還肆意傷人又是為何？朝中大臣不得私自面見使臣難道你忘了嗎！”
“哎呦，長公主啊，這大半夜的，何必如此激動呢？就算是擾了你與穆王殿下的好事也無須如此動怒啊！”
“你給我閉嘴！本公主的私事豈是你能妄言的！”
“長公主當真是好大的架勢，你真的以為你還是那個可以在朝堂上任意呵斥我的攝政長公主了嗎！”宇文洛走上前兩步，看著她，眼裏帶著輕佻，“長公主，你說，你這女兒家家的為何偏偏要涉入這朝堂呢！好好地嫁人，相夫教子不好嗎？”他又看向祁暗，故作驚訝狀，“哎呀，我怎麽忘了，我們尊貴的長公主正是夫婿逃婚，被人在大婚之日拋棄的。如今，這再續舊緣的感覺如何啊！”
“你！”
“我又如何!離雪，老子讓你這個女人在頭上指手畫腳了這麽長時間，早就不耐煩了。這流離早在你那沒用的哥哥病死的時候就該是我的了。偏偏你這個女人插上一腳，害得我多等了這麽多年。老天有眼啊，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住嘴，你不配提皇兄！”她攥緊了拳，眼睛都憋紅了，眼裏蓄上了淚花，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麽能夠傷到她的話，恐怕也只有侮辱她皇兄了。
“宇文將軍，你過分了！”祁暗看著他，眼神不善。
“怎麽，穆王殿下，你可是要替她出頭，哎呦，可這當日拋下我們尊貴的長公主的人，不正是你嗎？難道這回頭草，你當真願意吃吃？”
“宇文洛，你若是如此，我與你父親的協議那便作罷吧！”
離雪轉頭看著祁暗，始料未及，眼裏帶著不可置信，可是又有什麽是不能相信的呢，自己會來尋找大夏的幫忙，宇文家有這麽可能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呢！只是她沒想到，他先前竟然已經答應了和宇文家聯手，那方才他與自己的談話又是為何？只為戲耍於她嗎？
“穆王，咱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只要你不借兵，待我父親登上皇位之後，便將東南八省盡數送與你，我們保證你在流離的安全，可你也不能參與我流離的內鬥。怎麽，這樣空手套白狼得來的八座城池，你居然這麽大方，說不要就不要嗎？”
沒想到，宇文家這次居然許下了這樣大的利益，當真是下了血本。這宇文家可也真是夠狠，竟然為了皇位，願意舍下四分之一的江山。
“哼，我行事還用不著你來斷言。”
……
“呵，祁暗，你竟然已經先與他達成了協議，那你方才又何必戲耍於我！”
“我沒有戲耍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好啊，既然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便不必三日後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同意聯姻。”
他心裏像是壓了塊石頭，讓人喘不過氣來。雖然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卻還是會難過。明明心願已經達成，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或許是該笑的，至少這一次她還願意嫁給自己，自己也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娶她了。
“但，我既然是下嫁你為妃，那我便要你親自取下宇文洛的狗頭，祭我兄長亡靈！”
“好！”他拿出掛在脖子上的骨哨，“噓——”的一聲響，周圍居然冒出一群群黑衣人，竟還在不斷地增多。
她也被震驚了，這樣多的死士安插在流離行宮，她竟然毫未察覺。她本以為他也會束手無策，可是如今看來是她過於天真了。
看著眼前的廝殺，血在黑夜裏沒有顏色，與夜色融為一體。離雪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這步棋到底是對還是錯。這樣強大的兵力，若不為自己所用，想要拿下流離也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皇兄，我這到底是在救流離還是在害它，你能不能告訴我。
“祁暗，你這個出爾反爾的混蛋，你不得好死！”每一個死士都是能以一當十的頂尖高手，他們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不過是眨眼之間，宇文洛帶來的兵士就已經死傷殆盡。宇文洛自己也被人架住了胳膊，被按著跪在了地上。
“阿雪。”
“殺了他!”
他囁嚅半晌，“阿雪，對不起，他現在還不能死。”
“呵，是嗎。”離雪看著那張臉，不管再過多少年，她都算計不贏他。她本以為自己借用大夏的兵力舍棄四座城池，不過是棄車保帥。如今看來自己幾時這般愚蠢，居然會與虎謀皮，幹出這樣引狼入室的事情來。
“阿雪。”他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臉上濺到的血跡。
“你以後不要再叫我阿雪了。”離雪在他伸出手之際將頭轉開了。
“那，我如何喚你？”
“隨你的便，反正我不想在聽到‘阿雪’這個稱呼了。”別臟了皇兄對我的稱呼。
“……好，那我……”
“喚阿離吧。”永生永世，永遠分離。
“……好。”他張了張嘴，終是無奈應下了。
離雪戴上帽子，扶著青英向門外走去。
“青英，我們走。”
“諾。”
祁暗跟上幾步，“我送你吧。”
“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離雪帶著青英回到了宮裏，“青英，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諾。”
夜晚，月色還很明亮，她沿著那條被照亮的路走下去。一步一步又一步。腳步聲在這無人的深宮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出來吧。”
夜色裏突然跳出一個人站在她身後。
“我有許久不曾這樣靜下心來自己一個人走一走了。”
“公主累了。”
“呵，是有些累了。”
“暗七，你說，我要是沒守住，皇兄和母後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身後保持著沈默。
“你從前不是少話的，如今你也不也不願與我說說話了嗎？”
“夜深露重，公主，還是回去歇息吧。”
她轉過身，笑了，“你可是在趕我走嗎？”
“沒有。”
“你可看見他了。”
“是。”
“他還是那樣俊俏，是不是？”
又是一陣沈默，“我就知道，與你說話總是那樣尷尬。”她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自言自語道：“可我已經老了。”
“公主尚年輕。”
“木頭，讓你寬慰我一句，可真是不容易啊。”她看著他，好懷念過去的日子啊。“木頭，我如今已經不知對錯了。我想守住它，可是我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船到橋頭自然直，公主何必太過擔憂。”
“哎，好一句船到橋頭自然直啊，什麽時候我也這般不理智了。”離雪看了看月亮，再看了看他，“木頭，你可真是越來越好看了，這宮裏我都已經找不出比你更俊俏的人了呢。”
“公主還能說笑，看來心情已是好了許多了。皇上還等著您呢。”
“哦，知道了。我走了。”
“嗯。”
暗七擡起頭，看著她遠去，自他接管暗衛以來，已經許久不曾見她笑過了。
“公主，你回來了。”青英上前取下她的披風。然後，端來熱水給她洗漱。
“嗯。皇上可曾醒來過？”
“稟公主，皇上不曾醒過。”
“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離雪擦了擦臉。
“諾。”
離雪走到床前，看著灝兒還在熟睡，一瞬間心安了。灝兒，你說姑姑這樣做對不對？可是，我若是不這樣做，勢必是護不下你們的；可我若是做了，我也不知道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灝兒，若我失敗了，你，可會怨我？
鹿安行宮內
“爺，他要如何處置？”
“先把他關進地牢，我稍後提審。”
“諾。”
祁暗擦了擦身上濺到的星星血跡，然後換了身衣服，便去了地牢。
“祁暗，你不得好死，你個王八蛋，你出爾反爾，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宇文將軍何必動怒啊，本王是答應過你不借兵，可是本王可沒答應過你給你肆意屠殺我的人的權利。宇文洛，你如此心急，本王突然不想留你了呢。”祁暗坐在長椅上，靠著椅背歪斜著，看著宇文洛這幅血汙的模樣突然笑了。他與宇文遠合作本意不過是想讓宇文遠不要對他起疑或加以防範，為的是拖住宇文遠不要調軍，這樣他才好下手。他真以為那八座城池就足以收買他嗎？可笑，不過八座城池而已，哪能換得這世間傾城容顏一笑！
“祁暗，你別得意，你以為你在我流離安插這麽多暗衛死士，威脅皇權，以長公主的性格，她真的會放過你嗎！”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她願意如何便如何。至於你，夜深了，你徹夜未歸，你父親應該很著急吧。不如你寫信報個平安，如何？”
“祁暗，你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詭計，我如何會使陰謀詭計呢，不過是想讓你父親寬寬心罷了。”祁暗站起來，撫了撫袖子。
“祁暗，你若是敢對我父親不利，我不會放過你的！”
“還父子情深呢！呵。”
“你！”宇文洛突然笑了，“祁暗，你放著與宇文家合作這麽大的利益不要，居然去和公主合作。是何居心呢！哈哈哈，祁暗你不會當真愛上了公主,不能自拔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宇文洛，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吧。”
“哈哈哈，祁暗，即便你這樣護著她又有何用！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哈哈哈！”流離的公主生來高貴且聰慧，可是卻偏偏都遺傳了一種怪病，到了二十二歲那天便會心疾發作，然後以異於常人十倍之速衰老。多則三年，少則一年半，必死無疑。流離皇室一直將這個秘密掩藏，耗費了多年心血才找到以血蓮入藥續命的破解之法。可天下唯一一株血蓮竟在五年前不知蹤跡，如今她離雪一個沒了血蓮的公主，不過是個半命之人。沒有多久的活頭了。祁暗，你會後悔的，你會親眼看著你喜歡的人死在你眼前，哈哈哈哈。
“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說你會後悔的！哈哈哈！”祁暗一腳踹在他的胸膛，宇文洛吐出一口血來，仍是止不住臉上的狂笑，“祁暗，你會後悔的!”
祁暗懶得再與他糾纏，轉身離開，“暗風，想辦法讓他寫封信給他父親，然後找個人仿了他的字。他要是安分些，便留他一命，他若是不安分，便將他的手腳都砍了去，做成人彘。”
“諾。”
“找個人把信送各宇文遠，讓他把宇文家金礦的秘密吐出來，順便告訴他，他兒子的命就看他是不是識好歹了。”
“諾。”
半命之人，血蓮續命。哈哈哈哈……地牢裏的人狂笑不止，祁暗，你有了弱點，就註定贏不了。
“給我拔了他的舌頭。”
“諾。”
這天下間終究是實力為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的評論，
雖然沒什麽人看，
但是有一個人也很開心。
不署名的話，你也知道是你吧。
☆、女兒紅
宇文府
“將軍，這可怎麽辦？沒想到這個使臣居然如此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金礦！”
宇文遠拿著信，眉頭緊皺。
“他一個異國王爺，是如何知道我宇文家有金礦的！”
“可他從前不是在流離居住過嗎？還差點與公主成了親，皇室有人知道金礦不足為奇，若是公主將這事告訴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話是如此，可是這個人還是不得不防。你馬上加派人手到金礦去，除去往常運作，不許任何人外出。”
“那小將軍呢？”
“他如此沖動，這次讓他吃些苦頭也好。明日，我會上朝奏稟皇上派他去西南地區探查民情。我待會書信一封，你將它交給楚瀟。”
“是。”
離雪靠在床頭，睡了一夜。早上醒來時，天剛蒙蒙亮。灝兒已經起床了，扯下身上蓋著的衣服，暖心地笑了。
“青英，更衣。”
“諾。”
“姑姑。”離灝已經換好了朝服，走過來。
“灝兒今日可好些了？”
“朕已經好許多了。”
“那便喝了粥上朝去吧。”
“嗯。”
兩人用了早膳便上朝去了，今日只怕不太平。灝兒執意要牽著她的手，離雪也就許了。
朝堂之上，離灝隔著簾子坐在她身前，那小小的身子挺直著，倒是有幾分他父親的模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德木尖喊道。
“臣有本啟奏。”鎮南大將軍宇文遠站了出來。離雪皺了皺眉頭。
“準奏。”
“前段時間西南地區情勢緊急，出現暴動，流民逃竄，至今還未平定下來。臣以為應當派遣官員前去鎮壓和安撫，還當地百姓一個安寧。”
這個老狐貍打的什麽主意，怎麽突然之間提起了西南的流民問題，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可是之前讓當地官員官員嚴肅以待此事了，如今也並未再有什麽禍亂的消息傳來，現在算來並不是什麽大事。可這老狐貍會突然提起，又想耍什麽花樣。離雪微微瞇了瞇眼，“不知宇文將軍有何想法？”
“臣以為朝廷應當派遣欽差大臣前去撫慰才是。”
“之前不是已經讓當地官員好生調查撫慰了嗎。”
“臣以為這件事至此仍未解決，當地官員必有失職。若不派官員前去調查清楚，只怕積時過久會寒百姓的心啊！”
“臣以為將軍說得有理。此事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哦。但是西南地區與雲商國接壤，若是未處理好此事，不僅僅是失了當地的民心，只怕還會引起禍患，導致兩國爭端啊。”楚瀟亦是拱手支持。那本就是他楚家舊部所在，如何能坐視不管。
“既如此，其他人可還有何見解？”離雪壓著怒火笑問。楚瀟你個老不死的家夥，遲早有一天我要扒了你的皮。
可是把持朝政的兩座大山壓在前頭，誰又還敢有異議。
“那不知諸位以為誰來擔任這個使臣合適呢？”
“臣以為禮部尚書韓潮起正適合此任。”宇文遠你到底想做什麽，竟然將我的人安插上去。還是說，你想調開我的人？
“不知其他愛卿心中可還有合適的人選？”
“臣以為工部尚書李遇適合前往。”
“哦？諸位可還有別的人選？”朝堂之上沈寂了些許時間，最終楚瀟站出來說道：“臣以為驃騎將軍宇文洛適合前往。”
哼！老狐貍，你居然在這裏等著我。
“是嗎，既然眾愛卿已經提出人選，不如說說到底誰更適合？”老狐貍，即便我讓你得逞又如何，你以為我就會按照你想的去做嗎。
“臣以為驃騎將軍宇文洛為最合適的人選。如今工部尚書李大人雖然經驗豐富，但是年歲已大，不適宜奔波操勞。禮部尚書韓潮起雖年紀輕輕，但是，近來有大夏使臣到訪，需要韓大人在此坐鎮，主持局面。唯有宇文小將軍一身武藝，不懼危險，適合前往。”吏部梁朔也趕忙分析起來，不甘於人後。
“是嗎？即是如此，那本宮就著令驃騎將軍宇文洛為欽差大臣半月後前往西南探查民情，撫慰流民。眾愛卿可有異議？”
“臣等無議。”
“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眾大臣跪滿了朝堂，場面很是壯觀。
離雪將離灝送回承安殿之後快步走回自己宮裏，坐在桌子旁，一掌拍飛了茶杯“哐”的一聲碎在地上。宇文遠，你以為你的如意算盤就一定會得逞嗎？你當真是欺人太甚！
他宇文遠會唱今日這一出戲，只怕是昨日收到了宇文洛被抓的消息，想來祁暗定是提了什麽讓他不能接受的要求。不然也不會想借我的手來幫他找兒子。
若是宇文洛在半月之內找出來了，就算是去了西南地區也不是什麽壞事，說不定還能加強和楚家的關系；若是宇文洛在半月之後還未啟程，皇家必會怪罪下來，到時候不論何原因，定是要將宇文洛找出來論罪的。宇文遠暫且不便與祁暗撕破臉皮，便可以借我的手，將兒子找回來。半月之後，只要將兒子找回來了，一個延遲啟程的罪名他宇文家還是擔得起的。而且，祁暗不會與整個流離為敵的，所以他不會對宇文洛動殺心，最多是讓他吃些皮肉之苦罷了，如此，即便是這半個月宇文洛也是安全的。
青英看著公主回來，大發雷霆，也不敢盲目上前勸阻，只能是叫人將地上的碎杯子收拾了。然後，叫人給公主添上新茶。“公主，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離雪看了她一眼，接過茶喝了一口。‘宇文遠，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那也得看我配不配合了。’
她將茶杯放下，“青英，去，告訴暗七，讓他今夜帶一隊人去鹿安行宮，本宮要宇文洛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夜色裏。暗七回來覆命之後，你便等到半月之後再將消息散播出去，到時候就說，驃騎將軍夜會大夏使臣，無奈舊疾發作，立時身亡。”
“諾。”
看來今夜會有好月色。宇文遠，殺子之仇，我看你還怎麽忍辱求全與他合作。宇文洛一死，宇文家和祁暗的合作必會破裂，她還能順手治他個抗旨不遵的罪。宇文遠，我們走著瞧。
祁暗，這路都是你逼我走的，那我們就看看最後會如何。
鹿安行宮外，一批黑衣人隱在夜色裏，逐漸潛入行宮內。暗七在潛入的過程中，發現這行宮安靜得不同尋常，等他在地宮裏找到了宇文洛的屍體之後，便發覺大事不好。連忙帶人撤退。
等他們從房間裏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祁暗提著兩壺酒，站在門口，笑著看著他們。
“頭，怎麽辦？”副統領先問道。
“你們先撤，回去向公主覆命。”
“那你呢？”
“我稍後就來。”
“諾。”然後，向後面的人招手，“撤。”
祁暗也不攔他們，就是看著暗七罷了。
暗七摘下臉上的面巾，露出臉來。
“好久不見。”祁暗道。
“是好久不見了。”
“喝兩口可好？”祁暗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酒，然後躍上了屋頂，暗七也跟著上去了。
祁暗找了個地方坐著，打開酒遞給暗七。
暗七沒接，“我不喝酒。”
祁暗笑笑，“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暗七看著天上的月亮，不說話。
祁暗見狀，也不為難他，然後又打開另一壺酒，自己喝了起來，酒滴入了衣裳裏，透心涼，“有許久未曾這樣喝過酒了。”
“你若是想，天天都可以。”
“可是找不著共飲之人啊。”
“你大夏子民千千萬，終會有你覺得合適的人。”所以，你又何必在我流離買醉。
“你還是這般不解風情，說話噎死個人。”
“你還直接說你想做什麽吧。”
“我想做什麽？我就是想拿回點我想要的東西而已。”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要夢裏的溫暖而已。在夢裏她會對我笑，會對我鬧，會對我撒嬌。可是一醒過來，她連話都不願意對我說了。
“你回去告訴她，她不需要再猜疑了，我會如她所願的。她只要做好準備嫁給我就好了。”祁暗半躺著，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暗七看著他，沈默著，然後一躍而起，離開了。
“這上好的女兒紅，沒有女兒家作伴，如何能紅啊。”
女兒紅，
入愁腸。
相思淚，
蝕骨疼。
離雪，我終究還是要來還你債的。我躲過，忘過，恨過，怨過，最後還是要靠你而過。
“爺，夜涼了，回屋休息吧。”暗風看著祁暗躺在屋頂上，也不敢貿然打擾。
“金礦的線索找到了嗎？”
“回稟爺，找到了。安插在宇文遠身邊的探子回信說宇文家的金礦就在他夫人陪嫁的棲鳳山。”
“棲鳳山？這名字還真敢取啊。”
“這棲鳳山，原屬流離皇室，後來其中一位皇後寵愛一位宮女，便將它送給了那位喜歡種植藥材的宮女作嫁妝。宇文遠的夫人便是那個宮女的後人。”
“還真是沒想到啊。如此，將那金礦拿回來也算是收回自己的東西了。”
祁暗掙紮著爬起來，酒喝得確實有些多了，頭有些暈。
“爺，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不用，我自己來。”他搖搖晃晃地在屋頂上走著，“你叫人趕緊去那個金礦查看，在大軍抵達之前，我要你控制住它。我可不想自己花錢養兵。”
“可公主不是說了一切費用由她報銷嗎？”
“那不還是我的錢！你怎麽廢話那麽多，叫你去就快去！”祁暗本是想踹暗風一腳，不想自己本身就沒站穩，差點就摔了下去，還好暗風反應快抓住了他。祁暗甩開暗風的手，然後縱身飛下去，雖是晃了兩下，但還是站好了。然後自己又搖搖晃晃地回房間睡覺了。
暗風兀自搖搖頭，然後下去處理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的小說都會在22點11分發布。
大家看完之後也差不多可以睡覺了。
☆、金礦
幾日後棲鳳山上的金礦又來了一批新的勞動力，每隔幾個月便有，也就不足為奇了。金礦裏情況覆雜，不能為外人道也。可是這礦山的苦力活極其耗費人力，向來是缺人手的，所以這人手一直是在暗中向監獄裏購買。牢頭也樂得開懷，既少了白吃飯的，還能再賺一筆，就將牢裏□□年限長的也給賣了去。畢竟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道年限這麽長，會不會生老病死，就在牢裏熬不過去死了呢？
其中有個男子叫傻大，長得畏畏縮縮的，聽說也是犯了罪，猥褻婦女。沒成想那個女的家裏還挺有錢，便賄賂審判官將一個小刑罰變成了□□三十年，也一同被賣了進來。
這個男人也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沒個幾天便和礦山上的人都混熟了，還將這礦山上的門道摸了個清楚。
幾日後的一個夜裏，礦山上的勞工都還在夢中熟睡，外邊卻傳來幾聲慘叫。
天剛蒙蒙亮，有個叫燕三的勞工先起來了，不知怎麽的頭有些暈，照往常一樣出去想先上個廁所。待他走出房間時，卻被人攔了下來，這才發現鎮壓他們的守衛衣服給換了，而且一個個都是從沒見過的生面孔。燕三也是個聰明的，頭也不暈了，呵呵幹笑了兩聲，趕忙回屋裏去了，假裝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
太陽逐漸升起，天空明亮了起來。
外面的人開始“哐哐哐”地敲門，喊：“起床了，起床了。”屋裏的勞工們都醒了過來，大家好像都有些頭暈。這一夜傻大睡得格外的好。
暗七站在高臺上，看著地下聚齊的勞工竊竊私語。
“頭兒，人聚齊了。”下屬黑九來報。
“那邊開始吧。”
“是。”黑九轉身在高臺上大聲高喊：“安靜！”待底下人都靜下來之後才又開始說話。
“你們過去在宇文將軍手下做事，如今宇文家大勢已去，這裏將有長公主離雪接手。你們這些人裏不是死囚就是長期勞犯，放你們出去是不可能的。但是，長公主說了，以後你們的夥食和居住條件她都會提高。你們只需向過去一樣工作即可。但是，倘有異心者，便如此人。”黑衣人將被捆住的礦山的總管宇文現拉過來。黑九親自動手，一刀下去，血濺在了前面人臉上，嚇得哆嗦得直往後退。這總管作威作福這麽多年說被殺就被殺了。
“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底下的人小聲回應道。
“我聽不見你們說什麽！”
“聽清楚了！”
“既然聽清楚了，那便回去幹活吧！”
礦工們又如往常一樣，回去工作。無論是哪代天子哪朝臣，對於他們而言都是一樣的，不過是一如既往地在這個礦山上幹活直到老去，死去。頂頭上的人是誰又與他們何幹，日子一樣會繼續。
暗風快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問黑九：“千面呢？”
“在這兒呢！”屋裏傳來聲音，可不就是那個畏畏縮縮的傻大。江湖人稱“千面”，擅長易容、偷東西和用藥。此次前來，是受祁暗所托，前來探查金礦的事情，許下的好處是千兩黃金，看在穆王的面子上也就接了這個活。
“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整座礦山都是我給你踩的點，你說我是怎麽進來的。”他倒是挺悠閑，拿著茶杯細細品著，其實他也不懂茶就是裝個面子罷了。
“你倒是好意思說，昨夜躲哪去了？”
“昨夜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哪裏是適合我這樣的小人物的啊！我這不是幫你把他們都藥倒了嗎？你想，他們都是勞工，都昏睡著，我也是勞工，要是醒著這多不好啊！”
“所以，你就和他們一起在那兒裝睡。那你現在怎麽不和那些勞工一起去挖礦！”
“嘿嘿嘿，我是真的睡著了。再說了，就我那點三角貓的功夫也幫不上你們什麽忙，我又何必去給你們添亂呢!”
“行了，說說吧，金庫找到了沒有。”
“有我出馬，怎麽可能找不到，我等會兒帶你們去唄。我告訴你們這宇文家可真是富可敵國啊，單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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